“县城里的蝴蝶效应”没有赢家
图:Ivan Milev
看到一篇文章讲述县城里的蝴蝶效应,作者观察到县城里发生的一次结局颇具讽刺的演变过程。
农耕时代遗留下来的重男轻女文化,加上计生政策,导致男女比例失调。
改革开放,人可以自由流动,加之女孩子意识到只有奋发图强好好读书才能顺利离开老家。男女比例进一步失调。
县城的光棍越来越多,这不奇怪,多数人的老家如今都有一批光棍,娶一个老婆二三十万早就不奇怪了。最诡异的结局是,年轻的男性因为找不到适龄女性,把炽热的目光投向了当地的已婚女性,而当地的那些已婚女性从未感受过如此激荡人心的爱慕,尤其是在被包办的婚姻里逆来顺受的女性,逃离婚姻是那么自然的选项。
整个过程,在重男轻女文化和计生政策的组合拳之下,县城里出现了很多“失去了妈妈的单亲家庭”。年轻的光棍就一堆,这些带着孩子的男人就更难有再婚的机会了。
整个链条合乎情理,是特定环境下人性的自然反应。但问题当然不止于此。
有个幸存者偏差的存在。我小时候老家有个女人自杀,因为她在外打工跟厂里的某个男青年好上了。而这件事让她的父母也觉得理亏深感丢人,最终在万夫所指的道德压力之下她选择了自杀,留下一个女儿和有精神病史的丈夫。
在改革开放之前,也就是人不能离开户籍地的年代,女性出身即自带低人一等的性别,文化和环境的耳濡目染让她们很早就意识到,命运的剧本大纲早就写好了,待上架的商品而已。这种困境之下,当时我国农村妇女的自杀率极高。
一代人的时间创造了经济腾飞的奇迹,但光鲜背后的不堪总是被某些力量盖住。人们沉浸在喜悦之中,似乎忘记了成绩后面的那些“代价”。比如留守儿童问题,长期看绝对关乎每个人的未来,它只是不那么明显罢了。就好比县城里重男轻女的结果反而让众多男人尝到命运的苦涩。
其实不是那么简单。只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,没有人是孤立存在的,每个人的存在都与他人紧密相连。极端的例子,任何个人的自杀都会给一个家庭带来灾难性的影响。“县城蝴蝶效应”的演变逻辑看似重重扇了“重男轻女”一个耳光。但我看到的是,为了爱情而逃出婚姻的女性,她们在选择的时候并不那么轻松,因为正常的女人都不会那么果断舍弃孩子。
这个效应后续还可能恶化。指望县城里的单亲爸爸能养育出什么样的孩子呢?当然更大面积的情况是,就算是完整的家庭也因为双亲远走他乡打工让孩子变成了留守儿童。这些孩子是这片土地未来的重要力量,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感受到的爱和接受的教育就变得至关重要。
逃离小地方不是一劳永逸的,只是一个开始,城市生活的艰难开始。别的暂且不论,相比男性,女性的择偶难度要更大一些。并不是女性们不够优秀,而是女性之间的竞争激烈。这里面的决定因素同样很复杂,不光是数量问题,女性本就更加慎重和挑剔,正因为女性的这种坚持,一代代的遗传才有一个正面向好的方向。如果把人类的繁殖简化一下,男性只管四处撒,女性则起到把关审核作用。城市的大龄单身女青年现象已经持续很多年,看样子还会持续下去。另一边,县城农村则满地的光棍。
这所谓的“县城蝴蝶效应”有真正的赢家吗?没有。男人,女人,孩子,都没有。农耕时代下,女人依附于男人是天经地义的道德准则,这种文化延续至今早已被逐步觉醒的个人意识迅速瓦解。仅仅是人能自由流动谋生,就大大减少女性的自杀现象。人要自由做什么,为了在有限能力尽可能把握自己的命运。
再往更大的层面说,“县城蝴蝶效应”只是“人类命运共同体”的一次生动演绎。没有人可以真正独善其身,人与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如同市场错综复杂的交易网络,个体寻求更广阔的自我实现必须依靠他人的自由参与。而自由参与的前提则是个体之间的平等,不仅仅是权利的平等,在文化上也要尽快对类似“重男轻女”这种糟粕观念给予根除。如果多数人对某个群体的不公平遭遇视而不见,长远看必然损害社会上每一个人。
回到个人吧,你能做什么呢?如果你是个男人,有能力自然好,无论金钱或才华,都是竞争力,但更重要的是真诚善待女性,不要试图去控制谁,什么垃圾PUA最终害人害己。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,控制的结果是两败俱伤,这样的惨剧社会新闻里每天都有。如果你是女人,也不必卷入性别对立的战斗试图改变什么,提高女性的地位是个比较虚的大概念,很容易迷失自己,其实专注眼前的生活,一点点提高自己的见识和生活品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。更多女性做到这一点,女性地位自然就提高了。漫长且深远的改变总是静悄悄,但一刻不停歇。
上篇:内卷的打工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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